1997 年春的北京，胡同里的泡桐树刚冒新芽，加代陪着媳妇小薇在院里晒被子，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人发懒。小薇叠着被角笑：“这阵子你倒悠闲，前阵子跟大连那帮人闹完，倒没再生事。” 加代靠在藤椅上抽着烟，想起上一年北京抢鲈鱼、后来又宽和的事，嘴角勾了勾：“盛振孝那人还行，懂规则，张博也够意思，正好这阵子没事，去大连转转，吃口新鲜海鲜。”

  说走就走，加代先给大连的盛振孝打了电话。电话里盛振孝的声响透着热乎：“老弟！你可算来！这时分大连的皮皮虾正肥，我让厨房给你藏着！你带着弟妹，我组织最好的住处！” 挂了电话，加代又喊了几个兄弟 —— 武猛早嚷嚷着要吃大连海鲜，一听这话立马拍胸脯：“代哥，我跟我对象马茹一同去，让她也尝尝鲜！” 常鹏和李秋也闲不住，拾掇了两件换洗衣物，第二天一早就凑齐了人。

  五个人开了两辆车，加代带着小薇坐头车，武猛、马茹、常鹏、李秋坐后边的桑塔纳，一路往大连赶。高速上景色渐渐的变好，越接近大连，路周围的海腥味越浓，武猛趴在车窗上瞅：“这海看着就过瘾，到了咱先去海滨转一圈！” 马茹在周围笑他：“就知道玩，代哥说了，先去见盛大哥，别让人等急了。”

  到大连已是下午，盛振孝早带着人在高速口等，穿件藏青色夹克，死后跟着两个小弟，手里拎着刚买的樱桃。“弟妹，一路累了吧？” 盛振孝笑着跟小薇打招呼，又拍了拍加代的膀子，“先去白玉兰酒店放行李，晚上咱去福天海鲜楼，我订了最大的包厢！”

  放好行李，一行人往海鲜楼去。福天海鲜楼在海滨，落地窗外便是大海，落日把海水染成金赤色。包厢里早就摆好了海鲜，清蒸皮皮虾、辣炒蛤蜊、酱焖海兔，还有一大盆螃蟹，个个顶盖肥。盛振孝给加代倒上白酒：“老弟，这酒是咱大连本地的烧刀子，烈，但够劲！”

  加代端起酒杯：“盛哥，上一年的事，多谢你给体面，今儿我先敬你一杯！”两人一碰杯，一饮而尽，辣得加代直咧嘴，却觉得爽快。武猛早不由得了，抓起一只螃蟹就啃，蟹黄沾了满手：“这螃蟹比北京的鲜多了！马茹，你也吃，别光看着！” 马茹笑着递过纸巾，眼里满是温顺。

  吃到一半，盛振孝想起什么：“对了，张博去外地就事了，传闻你要来，说连夜往回赶，明儿一准到。晚上咱去三郭的夜精灵酒吧，让他给咱组织组织，热烈热烈！” 加代允许：“行，听盛哥的，咱兄弟们好久没一同玩了。”

  晚上八点多，盛振孝领着一行人往夜精灵酒吧走。酒吧在市中心，门口的霓虹灯闪着 “夜精灵” 三个大字，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小弟，一见盛振孝就喊：“盛哥！您来了！郭哥早等着了！”

  三郭从里边跑出来，三十多岁，藏着寸头，一脸老实：“盛哥！代哥！可把你们盼来了！里边最大的包厢，我早留好了！” 他领着世人往里走，酒吧里震耳的迪斯科音乐响着，舞池里的人扭着身子，空气中混着烟酒味，热烈得很。

  包厢里更是气度，真皮沙发，茶几上摆满了洋酒、啤酒，还有生果拼盘。三郭给每人开了瓶啤酒：“代哥，您尝尝这青岛啤酒，刚从厂里拉来的，鲜！” 加代接过啤酒，跟三郭碰了碰：“郭哥，操心了。”

  我们玩得正嗨，小薇拉着马茹说：“咱去趟洗手间，这边太吵了。” 马茹允许，两人一同往外走。洗手间在走廊止境，刚回来的时分，马茹忽然摸了摸手腕：“哎呀，我的手镯没了！如同放洗手台了！” 小薇说：“那咱回去找，我陪你。” 马茹摆摆手：“不必薇姐，你先回包厢，我记住就在那儿，我自己去拿，很快就回来。”

  小薇拗不过她，只能先回包厢。马茹往洗手间走，心里还想着那手镯 —— 是武猛上个月发工资给她买的，尽管不贵，但她很喜欢。到了洗手间，公然看见手镯放在洗手台上，她快乐地拿起，翻开水龙头想冲洁净戴上。

  刚冲了两下，忽然感觉死后有只手摸上了自己的，紧接着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凑到她脸上：“小丫头，长得挺俊啊，陪哥喝两杯？” 马茹吓得一颤抖，猛地回身，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，身高一米九，浑身肌肉鼓鼓的，脸上通红，眼里满是醉意 —— 正是海八手下的火鸡，侯庆吉。

  马茹又怕又气，抬手就给了火鸡一个耳光：“你混蛋！甩手！” 这一耳光打得火鸡愣了一下，随即就急眼了，一把捉住马茹的头发，双管齐下，“啪啪啪啪” 便是四个大嘴巴子，打得马茹耳朵嗡嗡响，嘴角瞬间流出血来。

  “小，敢打老子！” 火鸡骂着，把马茹往墙上一推，“就算你们老板三郭见了我，也得客客气气的！滚蛋！” 马茹被打得头晕目眩，眼泪止不住地流，捂着肿起来的脸，哭着往包厢跑。

  一进包厢，马茹就扑到武猛怀里，哭得浑身发抖。武猛一看马茹的脸，左面肿得老高，嘴角还挂着血，登时就急了：“咋了？谁打你了？！” 马茹抽抽搭搭地说：“洗手间…… 有人耍流氓…… 还打我……”

  盛振孝一听就火了，拍着桌子站起来：“什么？在大连还有人敢动我弟妹？！代哥，咱去看看！” 加代也皱紧眉头，跟着站起来：“走！看看是谁这么斗胆！” 一行人跟着马茹往洗手间走，刚到走廊，马茹就指着前面一个壮硕的背影：“猛哥，便是他！”

  那人正是火鸡，正趴在洗手台边洗脸醒酒。武猛的火气 “噌” 地就上来了，扭头抄起周围桌子上的两个啤酒瓶，冲过去对着火鸡的后脑勺 “啪啪” 便是两下，酒瓶瞬间碎成渣，啤酒和玻璃渣子溅了一地。

  可火鸡的身子跟铁打的似的，挨了两下竟然没倒，仅仅模模糊糊地转过身，眼里满是凶光。武猛也愣了一下，随即又一拳打在火鸡胸口，火鸡往后趔趄了两步，才算完全清醒，张嘴就喊：“祝斌！祝斌！过来！”

  很快，一个瘦高个带着七八个小弟跑过来，正是火鸡的手下祝斌。祝斌一看火鸡被打，赶忙问：“哥，咋了？谁打你了？” 盛振孝往前走了两步，指着火鸡骂：“火鸡！活腻了？敢动我兄弟的女性！这是你撒野的当地吗？三郭，把兄弟们叫过来！”

  三郭一听，立马掏出对讲机喊：“一切兄弟，到走廊调集！有事儿！” 没一分钟，二十多个穿黑西装的小弟拿着钢管、橡胶棍跑过来，把火鸡一行人围在中心。火鸡这才理解，自己调戏的是盛振孝的人，心里有点发虚，但嘴上还硬：“盛哥，我真不知道是你兄弟的女性，误解，都是误解！但他打我这两下，不能就这么算了吧？”

  加代冷笑一声：“误解？打你两下还冤枉你了？要不是盛哥在这儿，你今日别想走出这酒吧！” 盛振孝也没耐性跟他废话，抬手 “啪啪”给了火鸡两个耳光：“少废话！给我兄弟和弟妹抱歉！”

  火鸡被打蒙了，捂着脸瞪着盛振孝：“盛振孝！我跟你知道这么久，一向给你体面，你敢打我？这事儿没完！” 周围的三郭看不下去了，一拳砸在火鸡眼睛上：“你还敢跟盛哥叫板？找死！”

  火鸡捂着眼睛，心里清楚自己人少，真打起来讨不到好，只能咬着牙说：“行！我抱歉！盛哥，兄弟，对不住！能走了吗？” 盛振孝瞪了他一眼：“滚！别让我再看见你！” 火鸡领着祝斌等人，灰溜溜地走了。

  回到包厢，我们才算松了口气。武猛给马茹敷着冰袋，疼爱得不可：“对不住，都怪我没看好你。” 马茹摇摇头：“不怪你，是我自己不小心。” 盛振孝端着酒杯跟加代碰了碰：“老弟，让你见笑了，这点小事还闹这么大。” 加代笑了笑：“没事，都是江湖兄弟，不免有冲突，过去了就好。”

  可谁也没料到，火鸡底子没计划就这么算了。出了酒吧，火鸡越想越气，回到住处就把祝斌叫过来：“你现在去招集一切兄弟，带上家伙，半小时后到夜精灵酒吧门口调集！再把那十把五连发带来，今儿我要让盛振孝和那个北京来的加代，知道我的凶猛！”

  祝斌不敢耽搁，赶忙去打电话。不到半小时，五六十个小弟拿着砍刀、钢管，还有十把五连发，调集在酒吧门口，黑漆漆的一片，吓得路过的行人都绕着走。火鸡手里拿着一把五连发，对着兄弟们喊：“一瞬间进去，听我指挥，先开枪镇住场子，然后把他们都围起来，敢抵挡就打！”

  说完，火鸡带着人冲进酒吧。一进门，他就对着天花板 “啪啪啪” 开了三枪，尖锐的枪声瞬间盖过了音乐，舞池里的人吓得尖叫着往门口跑。火鸡领着人往包厢冲，一脚踹开包厢门，对着里边喊：“都他妈别动！”

  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，加代和盛振孝对视一眼，刚想站起来，火鸡的小弟就把五连发顶在他们头上。盛振孝见过大场面，倒也不慌：“火鸡，你想干什么？真要跟我拼命？” 火鸡冷笑：“拼命？我今日便是要出这口气！你打我两巴掌，他打我两酒瓶，这笔账得算！”

  三郭不由得了，站起来骂：“火鸡，别太狂！这是我的地盘！” 火鸡一听，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对着三郭的脑袋 “咣” 便是一下，三郭闷哼一声，倒在沙发上，脑门瞬间流出血来。盛振孝急了，刚想冲过去，火鸡又拿起一个洋酒瓶，对着盛振孝的脑袋 “啪” 地砸下去，盛振孝也倒在沙发上，酒液和血混在一同。

  加代和武猛刚想着手，火鸡的五连发就顶在加代头上：“别动！再动一下，我崩了你！祝斌，让兄弟们砸！” 祝斌等人一听，立马开端砸包厢里的东西，沙发被划开，茶几被掀翻，酒瓶、生果盘摔得满地都是，好好的包厢瞬间变成废墟。

  火鸡看着满地狼藉，满意地笑：“加代，盛振孝，别以为你们在北京、在大连有点名望就了不得！这里是大连，我说了算！” 说完，带着人大模大样地走了。加代赶忙扶起盛振孝和三郭，检查他们的伤势：“盛哥，郭哥，怎样样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

  盛振孝捂着脑袋，疼得龇牙咧嘴：“没事，皮外伤，便是有点晕。这火鸡，真是疯了！” 加代掏出手机，给张博打了电话 —— 之前张博说第二天到，现在出了这事儿，只能提早叫他回来。

  电话接通，张博的声响还带着疲乏：“哥，咋了？我还在往回赶，明儿一早就到。” 加代叹了口气：“小博，出事了。我和盛哥在三郭的酒吧，被火鸡带人打了，酒吧也被砸了。” 张博一听，立马精力了：“什么？火鸡？他他妈活腻了！哥，你别管了，我现在就往回赶，今晚就能到大连，看我怎样拾掇他！”

  挂了电话，张博立马给手下小军子打电话：“军子，别睡觉了，火鸡在大连生事，打了盛哥和代哥，你现在调集兄弟，带上家伙，跟我去大连！” 小军子在电话里笑：“博哥，就火鸡那货？还用您亲身去？我一个人去把他埋了就行！” 张博骂了句：“少废话，赶忙调集，路上再说！”